002回魔宮，完婚！ (2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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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坐在地上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然後抱頭痛哭。
120本王要好好問你
“你知道我過得有多苦嗎？”
“我也是啊，你知道我……哎不說了，說多了都是淚……”
“我本來都想死了，聽到你也來了，我才活下來。”
“我也是啊，我本來都準備好冥幣去賄賂小鬼重新投胎了……”
“到底是怎麽回事啊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“我還能回去麽？”
“你問我，我問誰去啊……”
“你不是通天命麽？你不會自己算算啊。”
“算自己算不準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哎……那我可怎麽辦啊，我說了不去不去，都是你，那天非要拉我去練攤……”
“怎麽還怪上我了呢，我說沒生意，提前走了，是誰勸我再等等的……”
“意思是怪我咯？你可真不是人。”
“現在好了，徹底不是人了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了，什麽鬼哭邪俠，還是邪神，聽起來賊拉風了，實際上……什麽玩意兒嘛……鬼沒哭，我自己哭死算了。”
卿小可和徐祈然抱頭痛哭的場面，確實像是大型認親現場。
牧無炎滿臉黑霧地聽著，聽他們說一句，臉上的陰郁就加重一些。
“夠了！”他吼了一聲。
牧無炎強行將兩個淚人分開。
他很不爽，十分不爽，不爽到了要殺人才痛快的地步。
“你若是再哭，我立刻將他扔出去。”他沖著卿小可吼。
卿小可咬著下唇，委屈地低下頭，小鼻子一吸一吸。
她用埋怨的眼神，瞟了一眼徐祈然。
都怪你。
徐祈然回瞪她。
這也能怪我？
“都怪你。”卿小可喊道：“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找我！！！不怪你怪誰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徐祈然高聲說：“我前些天還被人當作神經病關著，我怎麽找你！”
“你趕緊想辦法回去啊！”卿小可吼道。
“你當我是神啊，我想回去就回去，我怎麽不去西天找如來佛聊聊人生啊！”徐祈然吼道。
“那你現在來幹嘛？”卿小可吼道。
“夠了！”
牧無炎忍無可忍。
隨後，徐祈然被他扔出了房門外。
姬家的少年對師傅遭受這樣的待遇很不滿。
為首的少年抱拳，恭敬地說：“這位公子……你這樣對待我無殤學院的大師傅，是否不……妥……哎？”
“砰”地一聲，門重新關上了。
牧無炎甚至沒聽他說完話。
少年的鼻頭，離那門板，只有一點點的距離，他無奈地閉上眼。
“徐師傅，您沒事吧？”他只能回過頭，看著衣冠不整的師傅。
姬家的少年郎將徐祈然扶回了房間裏。
關上門，立刻有人悲憤道：“如此不講理的家夥，我們不與他為伍。”
“不行。”徐祈然冷聲拒絕，“不與他為伍，藥引怎麽辦？那可是他的女人啊，在無歸境內，你們也看到了他的實力，你們可有人打得過他？”
“師傅，可如今他們不買我們的賬，可如何是好啊……”
有人低聲說：“哼，如此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，照我說，不如等夜深了，趁其不備，硬搶……”
“你小子厲害，你去搶。”徐祈然敲了這名弟子的腦殼，“祥雲客棧，算是被他給包下了，你沒發現麽？除了我們，其餘的人，都被趕出去了，現在下等房那些人，各個彪悍兇猛，一看就知道是當兵的，你打得過？”
“依師傅所言，我們可怎麽辦才好？”
徐祈然不要臉地說：“不就是熱臉貼冷屁股麽？只要臉夠熱，貼著貼著屁股就熱了！這沒什麽！”
眾弟子面面相覷。
眾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。
這話竟然是從大師傅口中說出來的。
真是絕了。
徐祈然眼球轉了兩圈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金條，扔在桌面上，說：“去，打兩壇好酒來，一會兒晚上我去找牧兄喝酒。”
“師傅！”有人看著金條眼睛發直，“師傅，你從何處得來的這金子……”
怎麽大一塊金條，拿去買酒喝，可真是……
徐祈然眼皮往上一翻，在軟塌上躺著，幽幽地說：“你管我……”
這是從卿小可的袖子裏順來的。
這小丫頭，可真是厲害啊，命都快沒了，還能藏金條在身上。
那麽大的一塊金條，她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？回頭要好好問問她。
“本王要好好地問你！”
天字一號房內，牧無炎強迫卿小可端正坐好，開始審她。
卿小可聳了聳肩，被祝星修咬過的地方，已經上了藥，可還是很疼。
這傷時刻提醒著她，有那樣一個男人，被自己殺害了。
卿小可打了個哈欠，說：“我好累啊，能不能先睡一覺，醒來再問？”
她當然知道牧無炎要問的是什麽。
一定是剛才的事。
可她不知道怎麽說。
總不能直說，他們是兩個現代人，莫名其妙被雷劈了，然後穿越到這具身體上。
那樣的話，憑牧無炎對卿鳳棲的深情，說不定會將自己趕出這具軀體，讓自己魂飛魄散。
“你已經睡得夠久了。”牧無炎不滿道：“本王等你的解釋，也等得夠久了。”
見不到你的這些日子，比過去的一生都要漫長。
你這個討人厭的笨女人，居然藏著那麽多秘密。
牧無炎抓著她的手臂，盯著她，說：“你是自己說，還是等我將你吊起來，我抽你一鞭子你回答一句？”
吊起來？
抽鞭子……
“不要不要。”卿小可趕緊乖乖坐好，滿臉堆笑，“我嘴笨，不知道怎麽說，你問我好了，你問我一句，我乖乖答一句，我受不了皮肉之苦，屈打成招也不好嘛……”
“哼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在祝家，也是這樣腆著臉，求祝星修的麽？”
一想起祝星修的那些話，牧無炎就滿肚子無名火。
看到她脖子上的齒印，渾身都像是有蟲子在爬。
“當然不是。”卿小可朗聲說。
“那是什麽？”牧無炎抓著她的下巴，盯著她的臉，輕聲說：“他說你跟他……你們……到底有沒有？”
牧無炎的體溫很燙，從手上傳來的熱度，讓卿小可的臉頰燒了起來。
他的眼神裏藏著團團烈火。
卿小可有些害怕。
她不知道修到底說了些什麽混帳話。
可牧無炎明顯是在意的。
要怎麽才能讓他相信，自己跟修是清白的呢？
121要怎麽證明呢
牧無炎覺得心裏很亂，腦子裏也很亂。
明明不是想問她這些。
可看著她的臉，就莫名其妙想起那些混帳話。
“牧無炎，你沒想到吧，你心愛的女人，竟然做了我的奴隸。”
“我夜夜折磨她，已經將近一個多月，你拿回去，只怕要好好調教一番，才能恢覆正常了。”
“那小賤婢現在……恐怕已經不習慣你的溫柔……”
“我告訴你吧，她身子骨賤的很，平常陪床侍婢不願做的事，她都心甘情願為本公子做。”
“富山居出品的那套閨中圖樣，你懂吧？看過吧？她身子軟的很，再高難度的動作，她也能做……”
……
牧無炎盯著卿小可，終於沒忍住，沖著她粉嘟嘟的唇，咬了下去。
為了懲罰她的逃跑，懲罰她對自己的無情，牧無炎咬住她的下唇，直到她疼得發出一聲輕哼，才松開牙關。
“不是問話而已麽？”卿小可用手捂著雙唇。
火辣辣的痛感，從唇上蔓延到心裏。
她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能煮荷包蛋。
嘴唇也腫了起來。
她看著牧無炎，輕聲問：“你不開心麽？你在生氣啊……是在生我的氣？我……”
“本王問你，跟祝星修，有沒有做那種事？”牧無炎看著她清亮的眼眸，看著她羞紅的臉，看著她紅腫的雙唇，幾乎無法自控。
他也不明白，為什麽邏輯全亂了。
明明不該計較這些。
那男人已經成了刀下亡魂。
可就是在意。
發瘋一般在意。
她此刻害羞的樣子，太美了。
祝星修是不是也看過，還有誰看過，是不是在所有男人面前，她都是這樣。
只是看著她，牧無炎就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沸騰，所有的想法，都亂了。
此刻只想要她，控制她，壓制她，讓她只屬於自己。
“我沒有。”卿小可微微生氣，她覺得牧無炎不相信自己，她理直氣壯地說：“你都娶了新老婆，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……你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她就停住了。
因為不對勁，自己怎麽能說這種話。
她轉過身去，不再看牧無炎。
牧無炎眼神放松了許多。
她是在吃醋麽？
在嫉妒綰妹？
她在意自己娶了綰妹！
牧無炎抓住了她的手腕，將她拉近自己，不讓她轉過身去。
“證明給我看。”他說。
既然你說沒有，你證明給我看。
卿小可被他強勢拉到了懷裏。
她擡起頭，望向他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“證明什麽？”她顫聲問。
“證明你沒有跟他歡好，證明你只屬於我，沒有跟任何人……”
牧無炎說話時，滾燙的鼻息噴到卿小可的耳垂邊。
她那幼嫩的耳垂，瞬間就紅了。
“這……”她為難地扭動著身子。
這怎麽證明。
這要怎麽證明。
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。”她有些生氣，想要掙脫他，“你不相信我，怎麽證明都沒有用，況且，這種事，怎麽能證明得了嘛……”
“證明不了，那你承認跟他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卿小可趕緊說：“不是的，你不要胡說，我沒有！”
“空口無憑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要我如何相信你。”
卿小可沈默了片刻，臉頰如同熟透的水蜜桃。
她直起身子，跪在牧無炎身前，閉起眼睛，將發燙的嘴唇送上去。
輕輕地吻了他一下。
只是碰了一碰，她飛快地坐回自己的腳上，說：“行了吧。”
她臉頰紅透了，聲音也小到自己都聽不到，如蚊子一般，輕聲說：“不要再胡說了，我只有跟你那樣過，跟別人完全沒有……”
牧無炎欣喜若狂，天地都開滿了鮮花，嘴邊的笑完全藏不住。
她輕飄飄的吻，就如同在一堆幹柴裏扔了一點火星。
渾身的血沸騰不止，肌肉膨脹起來。
他放開卿小可的手，擡起她的下巴，輕聲說：“誰告訴你，這樣足以證明清白了？”
她那笨拙的樣子，那小心翼翼的吻，那柔軟得一塌糊塗的觸覺，讓牧無炎想要將她吃幹抹凈，連骨頭都吮吸幹凈。
“那到底要怎麽樣！”卿小可為難地說：“我說了沒有，你又不信，一直問這種事，我不知道怎麽辦了！”
“你認真地吻一次，討得本王歡心，就放過你。”牧無炎看著她，強裝鎮定地說。
“……”
卿小可表示懷疑。
可他看起來，很正直的樣子。
也許是真的。
“好吧。”她輕聲說。
只是吻罷了。
雖然她還不怎麽擅長吻別人，但只要認真努力，對方一定能感覺出來。
她雙手搭在牧無炎的肩上，直起身子，看著他漂亮的臉，心跳快得像是在坐雲霄飛車。
她不敢看牧無炎的眼睛，幹脆將眼睛閉上。
牧無炎輕聲說：“睜開眼睛，你不敢看我，很心虛。”
明明是害羞，怎麽到了他口中，就成了心虛了。
不管了。
看你就看你。
卿小可慢慢地湊上去，她努力地想表現得誠懇些，所以很慎重，很慢。
每靠近一點點，心臟就跳得更快一些。
雙唇終於碰在一起……
軟綿的肉感，讓她不由得身體一顫。
牧無炎一反常態，什麽動作也沒有，像是一個考驗她的老師，靜靜地等著她，看她的表現。
卿小可強忍著劇烈的心跳，笨拙地伸出了舌尖……
一個笨拙的吻之後，她不敢看牧無炎，只說：“行了麽？”
牧無炎強裝著鎮定罷了，其實心已經飛到九霄之外，在柔軟的雲層裏，翻了幾番。
他都佩服自己，竟然能忍到這種時候。
看著心愛之人如此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，甚至比得到她還興奮。
卿小可突然離開，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哼，你以為這樣，本王就能相信你與祝星修沒什麽麽？”他紅著臉，冷聲說。
“你剛才不是說……”卿小可忽然意識到，自己被耍了。
她生氣地推開牧無炎，說：“你愛信不信，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！”
牧無炎瞧她氣得要走了，趕緊將她拉住，順勢抱住。
“那混蛋與本王說，你很會伺候人，還說你的身體很柔軟，能做許多高難度的動作，本王倒要看看，是不是真的！”
卿小可動彈不得，掙紮的時候，才發現……腰帶早在親吻的時候，就被褪去了。
現在稍微動一動，衣袍淩亂不堪。
“伺候嘛，從給本王寬衣開始吧……”牧無炎舔著她發燙的耳垂，“你喜歡慢慢的，那……我們一步一步來……”
122我真的不是卿鳳棲
卿小可還沒反應過來，到底是怎麽回事，她還在雲裏霧裏的時候，事情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這還是大白天啊……
她羞得滿臉通紅。
什麽只是吻一下，就放過你，這種話真是傻瓜才會信，她這樣的傻瓜。
恨死那個祝星修了，為什麽要說這些話。
在無常院的時候，他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。
“楞著做什麽？我都準備好了……”牧無炎抓住她冰涼的手，笑著看她，“你平常都是怎麽伺候祝星修的，你演示一遍給我看。”
是啊，你是準備好了。
可我沒有啊。
卿小可都不敢直視他，下巴都快埋到心口了。
稍稍擡眼，就能看到他完美的胸肌，腹肌，再往下……
卿小可不敢再往下看了。
她還在想怎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。
牧無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。
他終於忍無可忍，將佳人摟入懷中。
“你這番模樣，還叫我怎麽忍……”他輕嘆道。
聽著他的一聲輕嘆，卿小可心都飄起來了。
有某種奇怪的感覺，在身體裏發酵，將理智一點點吞噬掉。
“讓我來教你，什麽才叫吻……記清楚了……”
牧無炎炙熱的吻，如狂風暴雨一般落下。
他勢不可擋。
像是一座開滿了桃花的大山，帶著香艷的氣息，猛然壓了下來……
卿小可軟成了一灘爛泥。
感受著對方的體溫，感受溫柔的撫摸，感受著濃厚的激情，眼前一片白霧，腦子一片空白。
“等等……等……一……”
牧無炎根本沒讓她有說話的機會。
她的每一句話，都會被柔軟滾燙的雙唇堵住。
“等什麽？”牧無炎雙手撐在她身邊，近距離地望著她。
他的眼神溫柔得一塌糊塗。
“等什麽？你想讓我等什麽？”他急迫地說著，粗重的氣息噴在卿小可臉上，“你可知道，沒你的這些日子，我都是怎麽熬過來的？我沒日沒夜都在想你，上朝在想你，下朝在想你，吃飯沐浴，沒有任何一刻，這顆心不在想你，有多苦，你明白麽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卿小可聽他直白地表達思念之情，有些飄飄然。
牧無炎的吻，讓她頭昏目眩，牧無炎的情話，讓她深陷情海。
他的手，如同滾燙的烙鐵，所到之處，讓人顫栗，不自覺地屈服於他。
不經意間，她的唇齒間，飄出輕輕的呢喃。
“其實你很喜歡，不是麽？”牧無炎不知羞地說著，甚至含住了她的耳珠。
“誰喜歡了……才不……”
卿小可的話沒說完，又被堵住了。
牧無炎霸道之極，他不願聽到任何一句拒絕。
哪怕是害羞時說的話，那也不行。
“你也同樣在想我，別否認，我知道的……不管你嘴有多硬，我都知道……別抵抗我，別再將我推開，我會傷心……卿卿，抱緊我，讓我知道，自己的一番真心，沒有白費，好麽？”
水到渠成，兵臨城下之際。
牧無炎溫柔地喚著卿卿。
他眼裏是能溺死人的柔情。
似乎為了懲罰她，關鍵時刻，他就那麽止住了。
任由她眼冒火星，求而不得。
“說，你跟祝星修，到底有沒有？”
他伸出手，捏住卿小可的小臉，輕聲說：“老實交代，到底有沒有……”
“沒有……”卿小可咬著下唇，含恨地望著他：“快……”
“說你愛我。”牧無炎盯著她的雙眸，捧起她紅透的臉頰，“卿鳳棲，說你愛我，說你想要我，說你沒有其他男人，只有我！”
卿小可眼睛裏湧動著的溫情，就那麽僵住了。
卿鳳棲。
他要的是卿鳳棲。
我怎麽能代表卿鳳棲答應他，說愛他，說沒有別的男人呢？
卿小可突然很惱火，自己現在這樣，到底算什麽呢……
她雙手抵在牧無炎的胸膛，將他推開。
牧無炎眼中閃過驚訝之色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憐惜地問：“是我弄疼你了？”
卿小可飛快地拉過錦被，將身體遮住，拒絕了他的觸碰。
“我不是你的卿卿。”她直接說道。
“你……”牧無炎火冒三丈，他拿起床榻邊七零八落的長袍，胡亂裹在身上。
“你一天不惹本王生氣，你就不舒坦！”他氣惱地說。
這個女人，當真沒有一點心。
讓她說一句愛，就那麽難。
竟然難如登天。
“你不要走。”卿小可說：“你聽我說，我真的不是你的卿鳳棲。”
“你確實不是，你變了！”牧無炎說：“我的卿鳳棲，絕不會在這種時候，說這麽無情的話，我的鳳棲，永遠善良溫柔，絕不會如你這般，不識禮數！我的鳳棲，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，怎麽會……罷了，與你沒什麽可說的！”
他根本不回頭看。
剛才她的拒絕，已經讓牧無炎傷透了心。
整個人都被推進了冰窟。
原本好好的……
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。
不願說愛，說走就走，這個女人心裏，根本沒有本王！
那方才的曲意逢迎，是什麽？
當本王是她的床伴麽！！！
過分！
“你聽我說啊！”卿小可從床榻起來，赤腳奔向牧無炎，她拉住了牧無炎的袖子，輕聲說：“你聽我說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”
“本王與你，還有什麽可說的。”牧無炎冷冷地說：“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麽？自以為是的蠢女人！”
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麽……
這一句話，將卿小可拉回了現實。
他不只是一個男人，他是王啊。
對啊，剛才這樣推開他，或許已經犯了死罪。
卿小可松開了手，她跌坐在地上，嘆道：“你確實不是非我不可，我確實自以為是……你讓我說，只你一個，非你不可，你呢？你做到了麽？”
你都已經娶了別人了。
那人還是綰妹，如她那般的可人兒，當然不會在房事上拒絕你。
“本王是王，後宮成群是必然。”牧無炎側目，冷聲說：“依你這意思，你也要有一大堆男人，才公平麽？我看你腦子還不夠清醒！還有，你當我牧無炎的魔宮，是你卿家的後花園，你高興了來，不高興想走就走，你不要仗著本王的喜歡，為所欲為！私自逃離的賬，我還沒與你好好算！還有那個祝星修，還有那個徐祈然，我的卿鳳棲，幹幹凈凈，如何會牽扯那麽多男人，你最好能解釋清楚！”
他並不真的生氣。
真的生氣，說不出那麽多話。
卿小可松開他的那一刻，他心都涼了。
他多希望她能撲上來，從背後抱緊自己。
就算仍然嘴硬，不肯道歉，不肯侍寢。
只要有一絲絲挽留的意思，就夠了。
然而卿小可卻被這些話，傷透了心。
她渾身涼得發抖，雙手沒有一絲溫度，耳邊只有嗡嗡的耳鳴聲。
她本來想跟牧無炎坦白，自己不是卿鳳棲，是一個外來的游魂。
現在這種境況，只怕沒說完，就會被他給殺了。
沈默總是折磨人。
牧無炎被她的沈默折磨得幾乎要瘋。
他不想在氣頭上傷害她。
上次的霸王硬上弓，他懊惱了許久。
發誓以後絕不會勉強她。
“我真的不是卿鳳棲……”卿小可終於顫聲而言。
“你是何人？”牧無炎冷聲問。
“我……”卿小可遲疑了。
“不必再說！本王沒工夫聽你說瘋話！”
牧無炎甩袖奪門而出。
門框發出一聲巨響，卿小可顫抖了一下，擡起頭來，淚眼朦朧。
“混蛋牧無炎，你都沒聽我說呢，你說完自己的話就走了，還總用身份來壓我，世上最可恨的人就是你！”
她輕聲說著，大顆的眼淚滾落，砸在地面上。
123我好像喜歡上你了
天色漸暗，夕陽透過薄薄的窗戶紙，灑在卿小可身上。
她坐在地上很長時間了，突然站起來，腳部傳來麻痹感。
這樣不行，要去找牧無炎說清楚。
該怎麽樣就怎麽樣。
卿小可穿好了衣服，把臉擦幹凈，推開房門。
“額……您不能出去。”
奉景就守在門外，他有些為難，因為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卿小可。
“是牧無炎的意思麽？”卿小可問。
什麽叫做不能出去，是把我軟禁了麽？
他怎麽總是這樣。
“嗯。”奉景恭敬地低著頭，說：“您請回去吧。”
“可我肚子餓了，想去後廚找些吃的。”卿小可捧著肚子，老老實實地說。
她是個沒出息的人，無論多傷心，肚子都會餓。
可怕的是，無論什麽樣的絕境下，吃到美味的食物，還是會覺得好吃。
“您回去休息吧，一會兒我親自把吃食送進去。”奉景說。
卿小可能看出來，他有些躲閃。
而且從頭到尾，眼睛都不敢看自己。
奉景很少這樣，他只有心虛的時候，才會這樣。
“他呢？”卿小可問。
她毫不避諱地說：“能請他過來跟我一起用膳麽？我剛才好像做了讓他傷心的事，我想當面跟他道歉，奉大人，拜托了……”
奉景受不起，深深地低著頭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見到大王，會轉達的……”他含糊不清地說。
“你也見不到他？”卿小可問：“他現在在做什麽？”
卿小可敏銳地覺得，這客棧裏似乎太過安靜。
她擡眼往外看去，是吃飯的時間，可二樓的走廊上，一個人也沒有。
到處都有人把守，守備格外森嚴。
“您先回去吧。”奉景有些著急，想把她推回去。
卿小可皺眉說：“下面有人，是牧無炎在下面麽？”
她推開奉景，往走廊走，扶著憑欄，往下看了一眼。
看到大廳裏的場景，她忽然心虛地往後一縮。
大廳中央的位置，擺著一張四方小桌。
桌上兩人對坐著，正在用膳。
這兩個人卿小可都認得，是淩綰綰和牧無炎。
淩綰綰來了。
卿小可拉徐祈然的時候，就知道了，這不是魔界，看行人的穿著打扮，應該是臨著無歸境的八怪鎮。
淩綰綰居然親自來了。
卿小可後背貼在柱子上，心跳得飛快。
這算什麽啊，自己像是一個無恥的小三，看到正宮娘娘還躲起來。
卿小可往外探頭的那一刻，牧無炎也恰好擡起頭來。
他盯著眼前精致的飯菜，一點胃口也沒有。
心裏只想，她會不會已經餓了，一會兒要給她送什麽上去。
淩綰綰輕聲問：“大王，您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吃飽就回宮吧，外面不安全。”
“找不到小可姐，您就不回去了麽？”淩綰綰問道。
她已經習慣了眼盲的生活，就算看不到，也能準確無誤地靠氣味辨別出菜品，還能精準地給牧無炎布菜。
只是那雙眼睛，毫無神采，令人惋惜。
“嗯。”牧無炎說。
人已經找到了，可他卻讓人封鎖了消息。
淩綰綰突然來了，她曉之以理，動之以情，求牧無炎回宮。
牧無炎只說人沒找到，不能回去。
“你將六弟帶回去，他受了重傷，好不容易救回來，還在昏迷之中，請你多費心。”牧無炎對淩綰綰說。
淩綰綰低頭說好。
沒人知道她有多心酸。
自己的夫君，為了另一個女人，連家都不肯回。
“祝大王快些找到小可姐。”淩綰綰舉起酒杯，恭敬地說。
“多謝王後。”牧無炎說：“快點吃吧，天色不早了。”
“大王是想趕我走麽？”淩綰綰問。
牧無炎說：“本王絕無此意，王後多心了，只是這地方亂得很，你身子弱，不適合久留。”
“可我聽說，大王在此處，住了許多天。”淩綰綰說：“大王住得，我自然也不怕，難得見識不一樣的風土人情，我想明日再走。”
“……”
牧無炎沈默了許久，說：“這地方簡陋，恐怕……”
“大王，綰綰沒那麽嬌貴。”淩綰綰紅著臉說。
就是想留下來陪你，都已經這樣主動了，都不行麽？
牧無炎無奈嘆息：“好吧，我讓人去給你安排房間。”
“可我剛才進來的時候，已經問過了，這裏的客房都滿了。”淩綰綰說。
她是喬裝成大戶人家的夫人來的，身邊帶了春夏秋冬四個柔妹子。
剛進來的時候，已經打探過了。
“我，我與大王同住，只是一宿，不行麽？”淩綰綰紅著臉問。
她手裏絞著絲帕，手指頭一片慘白，心裏十分不安。
尋常人家的夫妻，都是要這樣相處的吧。
牧無炎皺起了眉頭。
“好。”他說：“那就這樣吧，我親自去安排一下。”
他站起來，對著淩綰綰身後的四個丫頭冷聲說：“你們照顧好王後。”
牧無炎上樓，奉景正要給卿小可送吃的。
“趕緊去騰兩間上房，布置成本王住過的模樣。”牧無炎吩咐道。
“淩王後……”奉景皺起眉頭，低聲說：“大王，這樣可瞞不住，會露餡的呀……淩王後身邊那幾個丫頭，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，況且……這房裏，怎麽瞞？剛才她可是出來瞧見了。”
牧無炎伸手，往奉景的腦袋上拍了一下，說：“你怎麽能讓她出來！”
“我又攔不住她。”奉景說：“又怕動靜大了驚動了下面。”
“她怎麽樣了？”牧無炎問。
“眼睛哭腫了。”奉景說：“方才出來說餓了，我才準備了吃食，正準備往裏送。”
牧無炎奪過食盒，說：“你去應付淩王後，這個，我親自送進去。”
奉景接到了一個苦差事，愁眉苦臉。
他搞不明白，為什麽大王要這樣瞞著。
淩王後和卿王後，姐妹情深，她倆沒什麽芥蒂，大王這麽一瞞，倒有些古怪。
將卿小可救出來的事，連黑騎都瞞著。
牧無炎是想保護卿小可。
若是現在將她帶回魔宮，請求將她處死的折子，一定會多得鋪天蓋地。
就算本王頂得住老臣的重壓，可她呢？
牧無炎想等事態平息了，再想一個好法子，將她帶回去。
如果淩綰綰知道了，聖冥王爺那邊，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太後也不會認可。
屆時又是一場風波。
對於卿卿而言，魔宮再也不是避風港，而是龍潭虎穴。
牧無炎不想讓她平白受那些委屈。
牧無炎進房的時候，卿小可正在舉著燭火點燈，較高的燭臺她必須踮著腳，小心翼翼地點，生怕蠟燭滴到手上。
她的樣子，落在牧無炎的眼裏，顯得笨拙而可愛。
蠟燭就要遞到她手背上的時候，牧無炎握住了她的手，不讓那滾燙的蠟燭燙到她，替她將蠟燭點上。
“你什麽時候進來的？”卿小可趕緊把手縮起來。
“你連什麽時候有人進屋，都搞不清楚。”牧無炎說：“叫我怎麽能放心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卿小可說：“是你走路沒聲音嘛，說得我很笨的樣子。”
她低聲說：“而且，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了呢……誰知道你會來……”
“過來。”牧無炎拉住她的手，往桌邊走。
滿桌子的食物，都是她喜歡的，特意讓人按著她的喜好做。
“坐下。”牧無炎說。
他還在生氣，說話特別簡短，都是命令句式。
卿小可只好乖乖按著他說的做。
牧無炎把筷子遞給她，說：“吃。”
她安靜得像是一只可愛的小動物，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時候，就是最美的時候。
牧無炎想起方才沒做完的事，氣得伸手掐住她的小鼻頭。
“你幹什麽呀。”卿小可吃痛，往後躲了，用手揉著鼻頭，“幸虧是原裝的，不然你那麽用力，假體都掐歪了。”
“你可知錯？”牧無炎問。
卿小可皺眉說：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知道綰妹來了，卿小可下定決心要說清楚。
“本王問你，你可知錯。”牧無炎拉住她的手，用適中的力道，捏著她泛紅的指頭。
卿小可說：“嗯，我錯了，我一開始就不該瞞著你，一開始就應該說清楚的。”
“你又要說什麽胡話？”牧無炎說：“說了不中聽的話，惹本王生氣，你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麽？”
哎……算了，死就死吧！
卿小可想了想，話鋒一轉，說：“你聽說過穿越麽？”
“……”
牧無炎皺起眉頭，很苦惱。
“我簡單點說吧。”卿小可說：“這個身體是卿鳳棲，可我不是卿鳳棲，她也還在，只是被血巫嚇慘了，最近不怎麽出現了，你能理解麽？就是在你搶我的那天，卿鳳棲死了，啊不，可能沒死，我也不太清楚她死了沒有……哎，說不明白了……你別急，我慢慢說……”
“……”牧無炎嘆了一聲，搖了搖頭。
“安靜地吃你的飯！”他不耐煩地說。
“那個大騙子徐祈然，他跟我是一個地方來的。”卿小可說：“他也是一樣，身體是徐祈然，但魂魄是別人，懂了麽？”
牧無炎不耐煩地說：“你到底想說些什麽？”
卿小可嘆了一聲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。
對啊，我到底想說些什麽。
“我不是卿鳳棲，卿鳳棲不喜歡你。”卿小可鼓起勇氣，說：“她喜歡的是她的師兄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牧無炎站起來，他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本王沒工夫聽你說這些，我看你是瘋了！”
牧無炎再一次奪門而出。
卿鳳棲不喜歡你，她喜歡的是她的師兄。
這是什麽胡話。
變著法來拒絕本王麽。
好啊，終於是承認了，喜歡的另有他人。
他走得太快了，心亂如麻，風灌滿了耳廓。
“我雖然不是她，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。”
卿小可的這句話沒說完，門就砰地關上了。
“聽到了麽？”她疑惑地問。
應該是聽到了吧……
124去看燈會吧
卿小可自卑的表白，牧無炎沒聽到。
卿小可的話，他只記住了，不喜歡你，喜歡的是師兄。
其他的，他一概沒放在心上。
在兩人談話的時候，他分了心，一直在註意外面的動靜。
感受到氣息不對勁，趕緊找了個借口，說她瘋了，好奪門而出。
牧無炎剛把門關上，就碰到了來探情況的夏柔。
“大王不在此處，還請夏柔姑娘先回去。”
奉景才說完這句話，牧無炎就出來了。
奉景有些尷尬地看著夏柔。
“你有何事？”牧無炎將奉景拉開，看著劍拔弩張的夏柔，不客氣地說：“奉景是我的人，就算你的主子聖冥王爺在這兒，也要給他幾分薄面，你方才是想要出手打他麽？”
夏柔低頭說不敢，默默地把劍插回劍鞘。
天字一號房有古怪。
她們護著淩綰綰進來的時候，就用法術探查過這裏的情況。
只有這天字一號房，周圍擺了迷陣，用預知術也無法探查出，這裏面住了什麽人。
就算是重傷的六王爺，防備也沒有這樣森嚴。
奉景親自守在門外，也說明了，這裏面住的人，不簡單。
“你不敢？本王看你膽子大得很啊，就是不知道，你是天生莽撞，還是受人指使。”
牧無炎哼了一聲，將夏柔的劍踢飛了。
“王後命奴婢來尋大王，奴婢心急，加上奉大人阻攔，所以才……奴婢知錯，請大王息怒。”
夏柔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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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0本王要好好問你
“你知道我過得有多苦嗎？”
“我也是啊，你知道我……哎不說了，說多了都是淚……”
“我本來都想死了，聽到你也來了，我才活下來。”
“我也是啊，我本來都準備好冥幣去賄賂小鬼重新投胎了……”
“到底是怎麽回事啊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“我還能回去麽？”
“你問我，我問誰去啊……”
“你不是通天命麽？你不會自己算算啊。”
“算自己算不準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哎……那我可怎麽辦啊，我說了不去不去，都是你，那天非要拉我去練攤……”
“怎麽還怪上我了呢，我說沒生意，提前走了，是誰勸我再等等的……”
“意思是怪我咯？你可真不是人。”
“現在好了，徹底不是人了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了，什麽鬼哭邪俠，還是邪神，聽起來賊拉風了，實際上……什麽玩意兒嘛……鬼沒哭，我自己哭死算了。”
卿小可和徐祈然抱頭痛哭的場面，確實像是大型認親現場。
牧無炎滿臉黑霧地聽著，聽他們說一句，臉上的陰郁就加重一些。
“夠了！”他吼了一聲。
牧無炎強行將兩個淚人分開。
他很不爽，十分不爽，不爽到了要殺人才痛快的地步。
“你若是再哭，我立刻將他扔出去。”他沖著卿小可吼。
卿小可咬著下唇，委屈地低下頭，小鼻子一吸一吸。
她用埋怨的眼神，瞟了一眼徐祈然。
都怪你。
徐祈然回瞪她。
這也能怪我？
“都怪你。”卿小可喊道：“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找我！！！不怪你怪誰啊。”
“我……”徐祈然高聲說：“我前些天還被人當作神經病關著，我怎麽找你！”
“你趕緊想辦法回去啊！”卿小可吼道。
“你當我是神啊，我想回去就回去，我怎麽不去西天找如來佛聊聊人生啊！”徐祈然吼道。
“那你現在來幹嘛？”卿小可吼道。
“夠了！”
牧無炎忍無可忍。
隨後，徐祈然被他扔出了房門外。
姬家的少年對師傅遭受這樣的待遇很不滿。
為首的少年抱拳，恭敬地說：“這位公子……你這樣對待我無殤學院的大師傅，是否不……妥……哎？”
“砰”地一聲，門重新關上了。
牧無炎甚至沒聽他說完話。
少年的鼻頭，離那門板，只有一點點的距離，他無奈地閉上眼。
“徐師傅，您沒事吧？”他只能回過頭，看著衣冠不整的師傅。
姬家的少年郎將徐祈然扶回了房間裏。
關上門，立刻有人悲憤道：“如此不講理的家夥，我們不與他為伍。”
“不行。”徐祈然冷聲拒絕，“不與他為伍，藥引怎麽辦？那可是他的女人啊，在無歸境內，你們也看到了他的實力，你們可有人打得過他？”
“師傅，可如今他們不買我們的賬，可如何是好啊……”
有人低聲說：“哼，如此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，照我說，不如等夜深了，趁其不備，硬搶……”
“你小子厲害，你去搶。”徐祈然敲了這名弟子的腦殼，“祥雲客棧，算是被他給包下了，你沒發現麽？除了我們，其餘的人，都被趕出去了，現在下等房那些人，各個彪悍兇猛，一看就知道是當兵的，你打得過？”
“依師傅所言，我們可怎麽辦才好？”
徐祈然不要臉地說：“不就是熱臉貼冷屁股麽？只要臉夠熱，貼著貼著屁股就熱了！這沒什麽！”
眾弟子面面相覷。
眾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。
這話竟然是從大師傅口中說出來的。
真是絕了。
徐祈然眼球轉了兩圈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金條，扔在桌面上，說：“去，打兩壇好酒來，一會兒晚上我去找牧兄喝酒。”
“師傅！”有人看著金條眼睛發直，“師傅，你從何處得來的這金子……”
怎麽大一塊金條，拿去買酒喝，可真是……
徐祈然眼皮往上一翻，在軟塌上躺著，幽幽地說：“你管我……”
這是從卿小可的袖子裏順來的。
這小丫頭，可真是厲害啊，命都快沒了，還能藏金條在身上。
那麽大的一塊金條，她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？回頭要好好問問她。
“本王要好好地問你！”
天字一號房內，牧無炎強迫卿小可端正坐好，開始審她。
卿小可聳了聳肩，被祝星修咬過的地方，已經上了藥，可還是很疼。
這傷時刻提醒著她，有那樣一個男人，被自己殺害了。
卿小可打了個哈欠，說：“我好累啊，能不能先睡一覺，醒來再問？”
她當然知道牧無炎要問的是什麽。
一定是剛才的事。
可她不知道怎麽說。
總不能直說，他們是兩個現代人，莫名其妙被雷劈了，然後穿越到這具身體上。
那樣的話，憑牧無炎對卿鳳棲的深情，說不定會將自己趕出這具軀體，讓自己魂飛魄散。
“你已經睡得夠久了。”牧無炎不滿道：“本王等你的解釋，也等得夠久了。”
見不到你的這些日子，比過去的一生都要漫長。
你這個討人厭的笨女人，居然藏著那麽多秘密。
牧無炎抓著她的手臂，盯著她，說：“你是自己說，還是等我將你吊起來，我抽你一鞭子你回答一句？”
吊起來？
抽鞭子……
“不要不要。”卿小可趕緊乖乖坐好，滿臉堆笑，“我嘴笨，不知道怎麽說，你問我好了，你問我一句，我乖乖答一句，我受不了皮肉之苦，屈打成招也不好嘛……”
“哼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在祝家，也是這樣腆著臉，求祝星修的麽？”
一想起祝星修的那些話，牧無炎就滿肚子無名火。
看到她脖子上的齒印，渾身都像是有蟲子在爬。
“當然不是。”卿小可朗聲說。
“那是什麽？”牧無炎抓著她的下巴，盯著她的臉，輕聲說：“他說你跟他……你們……到底有沒有？”
牧無炎的體溫很燙，從手上傳來的熱度，讓卿小可的臉頰燒了起來。
他的眼神裏藏著團團烈火。
卿小可有些害怕。
她不知道修到底說了些什麽混帳話。
可牧無炎明顯是在意的。
要怎麽才能讓他相信，自己跟修是清白的呢？
121要怎麽證明呢
牧無炎覺得心裏很亂，腦子裏也很亂。
明明不是想問她這些。
可看著她的臉，就莫名其妙想起那些混帳話。
“牧無炎，你沒想到吧，你心愛的女人，竟然做了我的奴隸。”
“我夜夜折磨她，已經將近一個多月，你拿回去，只怕要好好調教一番，才能恢覆正常了。”
“那小賤婢現在……恐怕已經不習慣你的溫柔……”
“我告訴你吧，她身子骨賤的很，平常陪床侍婢不願做的事，她都心甘情願為本公子做。”
“富山居出品的那套閨中圖樣，你懂吧？看過吧？她身子軟的很，再高難度的動作，她也能做……”
……
牧無炎盯著卿小可，終於沒忍住，沖著她粉嘟嘟的唇，咬了下去。
為了懲罰她的逃跑，懲罰她對自己的無情，牧無炎咬住她的下唇，直到她疼得發出一聲輕哼，才松開牙關。
“不是問話而已麽？”卿小可用手捂著雙唇。
火辣辣的痛感，從唇上蔓延到心裏。
她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能煮荷包蛋。
嘴唇也腫了起來。
她看著牧無炎，輕聲問：“你不開心麽？你在生氣啊……是在生我的氣？我……”
“本王問你，跟祝星修，有沒有做那種事？”牧無炎看著她清亮的眼眸，看著她羞紅的臉，看著她紅腫的雙唇，幾乎無法自控。
他也不明白，為什麽邏輯全亂了。
明明不該計較這些。
那男人已經成了刀下亡魂。
可就是在意。
發瘋一般在意。
她此刻害羞的樣子，太美了。
祝星修是不是也看過，還有誰看過，是不是在所有男人面前，她都是這樣。
只是看著她，牧無炎就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沸騰，所有的想法，都亂了。
此刻只想要她，控制她，壓制她，讓她只屬於自己。
“我沒有。”卿小可微微生氣，她覺得牧無炎不相信自己，她理直氣壯地說：“你都娶了新老婆，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……你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她就停住了。
因為不對勁，自己怎麽能說這種話。
她轉過身去，不再看牧無炎。
牧無炎眼神放松了許多。
她是在吃醋麽？
在嫉妒綰妹？
她在意自己娶了綰妹！
牧無炎抓住了她的手腕，將她拉近自己，不讓她轉過身去。
“證明給我看。”他說。
既然你說沒有，你證明給我看。
卿小可被他強勢拉到了懷裏。
她擡起頭，望向他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“證明什麽？”她顫聲問。
“證明你沒有跟他歡好，證明你只屬於我，沒有跟任何人……”
牧無炎說話時，滾燙的鼻息噴到卿小可的耳垂邊。
她那幼嫩的耳垂，瞬間就紅了。
“這……”她為難地扭動著身子。
這怎麽證明。
這要怎麽證明。
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。”她有些生氣，想要掙脫他，“你不相信我，怎麽證明都沒有用，況且，這種事，怎麽能證明得了嘛……”
“證明不了，那你承認跟他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卿小可趕緊說：“不是的，你不要胡說，我沒有！”
“空口無憑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要我如何相信你。”
卿小可沈默了片刻，臉頰如同熟透的水蜜桃。
她直起身子，跪在牧無炎身前，閉起眼睛，將發燙的嘴唇送上去。
輕輕地吻了他一下。
只是碰了一碰，她飛快地坐回自己的腳上，說：“行了吧。”
她臉頰紅透了，聲音也小到自己都聽不到，如蚊子一般，輕聲說：“不要再胡說了，我只有跟你那樣過，跟別人完全沒有……”
牧無炎欣喜若狂，天地都開滿了鮮花，嘴邊的笑完全藏不住。
她輕飄飄的吻，就如同在一堆幹柴裏扔了一點火星。
渾身的血沸騰不止，肌肉膨脹起來。
他放開卿小可的手，擡起她的下巴，輕聲說：“誰告訴你，這樣足以證明清白了？”
她那笨拙的樣子，那小心翼翼的吻，那柔軟得一塌糊塗的觸覺，讓牧無炎想要將她吃幹抹凈，連骨頭都吮吸幹凈。
“那到底要怎麽樣！”卿小可為難地說：“我說了沒有，你又不信，一直問這種事，我不知道怎麽辦了！”
“你認真地吻一次，討得本王歡心，就放過你。”牧無炎看著她，強裝鎮定地說。
“……”
卿小可表示懷疑。
可他看起來，很正直的樣子。
也許是真的。
“好吧。”她輕聲說。
只是吻罷了。
雖然她還不怎麽擅長吻別人，但只要認真努力，對方一定能感覺出來。
她雙手搭在牧無炎的肩上，直起身子，看著他漂亮的臉，心跳快得像是在坐雲霄飛車。
她不敢看牧無炎的眼睛，幹脆將眼睛閉上。
牧無炎輕聲說：“睜開眼睛，你不敢看我，很心虛。”
明明是害羞，怎麽到了他口中，就成了心虛了。
不管了。
看你就看你。
卿小可慢慢地湊上去，她努力地想表現得誠懇些，所以很慎重，很慢。
每靠近一點點，心臟就跳得更快一些。
雙唇終於碰在一起……
軟綿的肉感，讓她不由得身體一顫。
牧無炎一反常態，什麽動作也沒有，像是一個考驗她的老師，靜靜地等著她，看她的表現。
卿小可強忍著劇烈的心跳，笨拙地伸出了舌尖……
一個笨拙的吻之後，她不敢看牧無炎，只說：“行了麽？”
牧無炎強裝著鎮定罷了，其實心已經飛到九霄之外，在柔軟的雲層裏，翻了幾番。
他都佩服自己，竟然能忍到這種時候。
看著心愛之人如此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，甚至比得到她還興奮。
卿小可突然離開，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哼，你以為這樣，本王就能相信你與祝星修沒什麽麽？”他紅著臉，冷聲說。
“你剛才不是說……”卿小可忽然意識到，自己被耍了。
她生氣地推開牧無炎，說：“你愛信不信，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！”
牧無炎瞧她氣得要走了，趕緊將她拉住，順勢抱住。
“那混蛋與本王說，你很會伺候人，還說你的身體很柔軟，能做許多高難度的動作，本王倒要看看，是不是真的！”
卿小可動彈不得，掙紮的時候，才發現……腰帶早在親吻的時候，就被褪去了。
現在稍微動一動，衣袍淩亂不堪。
“伺候嘛，從給本王寬衣開始吧……”牧無炎舔著她發燙的耳垂，“你喜歡慢慢的，那……我們一步一步來……”
122我真的不是卿鳳棲
卿小可還沒反應過來，到底是怎麽回事，她還在雲裏霧裏的時候，事情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這還是大白天啊……
她羞得滿臉通紅。
什麽只是吻一下，就放過你，這種話真是傻瓜才會信，她這樣的傻瓜。
恨死那個祝星修了，為什麽要說這些話。
在無常院的時候，他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。
“楞著做什麽？我都準備好了……”牧無炎抓住她冰涼的手，笑著看她，“你平常都是怎麽伺候祝星修的，你演示一遍給我看。”
是啊，你是準備好了。
可我沒有啊。
卿小可都不敢直視他，下巴都快埋到心口了。
稍稍擡眼，就能看到他完美的胸肌，腹肌，再往下……
卿小可不敢再往下看了。
她還在想怎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。
牧無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。
他終於忍無可忍，將佳人摟入懷中。
“你這番模樣，還叫我怎麽忍……”他輕嘆道。
聽著他的一聲輕嘆，卿小可心都飄起來了。
有某種奇怪的感覺，在身體裏發酵，將理智一點點吞噬掉。
“讓我來教你，什麽才叫吻……記清楚了……”
牧無炎炙熱的吻，如狂風暴雨一般落下。
他勢不可擋。
像是一座開滿了桃花的大山，帶著香艷的氣息，猛然壓了下來……
卿小可軟成了一灘爛泥。
感受著對方的體溫，感受溫柔的撫摸，感受著濃厚的激情，眼前一片白霧，腦子一片空白。
“等等……等……一……”
牧無炎根本沒讓她有說話的機會。
她的每一句話，都會被柔軟滾燙的雙唇堵住。
“等什麽？”牧無炎雙手撐在她身邊，近距離地望著她。
他的眼神溫柔得一塌糊塗。
“等什麽？你想讓我等什麽？”他急迫地說著，粗重的氣息噴在卿小可臉上，“你可知道，沒你的這些日子，我都是怎麽熬過來的？我沒日沒夜都在想你，上朝在想你，下朝在想你，吃飯沐浴，沒有任何一刻，這顆心不在想你，有多苦，你明白麽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
卿小可聽他直白地表達思念之情，有些飄飄然。
牧無炎的吻，讓她頭昏目眩，牧無炎的情話，讓她深陷情海。
他的手，如同滾燙的烙鐵，所到之處，讓人顫栗，不自覺地屈服於他。
不經意間，她的唇齒間，飄出輕輕的呢喃。
“其實你很喜歡，不是麽？”牧無炎不知羞地說著，甚至含住了她的耳珠。
“誰喜歡了……才不……”
卿小可的話沒說完，又被堵住了。
牧無炎霸道之極，他不願聽到任何一句拒絕。
哪怕是害羞時說的話，那也不行。
“你也同樣在想我，別否認，我知道的……不管你嘴有多硬，我都知道……別抵抗我，別再將我推開，我會傷心……卿卿，抱緊我，讓我知道，自己的一番真心，沒有白費，好麽？”
水到渠成，兵臨城下之際。
牧無炎溫柔地喚著卿卿。
他眼裏是能溺死人的柔情。
似乎為了懲罰她，關鍵時刻，他就那麽止住了。
任由她眼冒火星，求而不得。
“說，你跟祝星修，到底有沒有？”
他伸出手，捏住卿小可的小臉，輕聲說：“老實交代，到底有沒有……”
“沒有……”卿小可咬著下唇，含恨地望著他：“快……”
“說你愛我。”牧無炎盯著她的雙眸，捧起她紅透的臉頰，“卿鳳棲，說你愛我，說你想要我，說你沒有其他男人，只有我！”
卿小可眼睛裏湧動著的溫情，就那麽僵住了。
卿鳳棲。
他要的是卿鳳棲。
我怎麽能代表卿鳳棲答應他，說愛他，說沒有別的男人呢？
卿小可突然很惱火，自己現在這樣，到底算什麽呢……
她雙手抵在牧無炎的胸膛，將他推開。
牧無炎眼中閃過驚訝之色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憐惜地問：“是我弄疼你了？”
卿小可飛快地拉過錦被，將身體遮住，拒絕了他的觸碰。
“我不是你的卿卿。”她直接說道。
“你……”牧無炎火冒三丈，他拿起床榻邊七零八落的長袍，胡亂裹在身上。
“你一天不惹本王生氣，你就不舒坦！”他氣惱地說。
這個女人，當真沒有一點心。
讓她說一句愛，就那麽難。
竟然難如登天。
“你不要走。”卿小可說：“你聽我說，我真的不是你的卿鳳棲。”
“你確實不是，你變了！”牧無炎說：“我的卿鳳棲，絕不會在這種時候，說這麽無情的話，我的鳳棲，永遠善良溫柔，絕不會如你這般，不識禮數！我的鳳棲，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，怎麽會……罷了，與你沒什麽可說的！”
他根本不回頭看。
剛才她的拒絕，已經讓牧無炎傷透了心。
整個人都被推進了冰窟。
原本好好的……
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。
不願說愛，說走就走，這個女人心裏，根本沒有本王！
那方才的曲意逢迎，是什麽？
當本王是她的床伴麽！！！
過分！
“你聽我說啊！”卿小可從床榻起來，赤腳奔向牧無炎，她拉住了牧無炎的袖子，輕聲說：“你聽我說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”
“本王與你，還有什麽可說的。”牧無炎冷冷地說：“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麽？自以為是的蠢女人！”
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麽……
這一句話，將卿小可拉回了現實。
他不只是一個男人，他是王啊。
對啊，剛才這樣推開他，或許已經犯了死罪。
卿小可松開了手，她跌坐在地上，嘆道：“你確實不是非我不可，我確實自以為是……你讓我說，只你一個，非你不可，你呢？你做到了麽？”
你都已經娶了別人了。
那人還是綰妹，如她那般的可人兒，當然不會在房事上拒絕你。
“本王是王，後宮成群是必然。”牧無炎側目，冷聲說：“依你這意思，你也要有一大堆男人，才公平麽？我看你腦子還不夠清醒！還有，你當我牧無炎的魔宮，是你卿家的後花園，你高興了來，不高興想走就走，你不要仗著本王的喜歡，為所欲為！私自逃離的賬，我還沒與你好好算！還有那個祝星修，還有那個徐祈然，我的卿鳳棲，幹幹凈凈，如何會牽扯那麽多男人，你最好能解釋清楚！”
他並不真的生氣。
真的生氣，說不出那麽多話。
卿小可松開他的那一刻，他心都涼了。
他多希望她能撲上來，從背後抱緊自己。
就算仍然嘴硬，不肯道歉，不肯侍寢。
只要有一絲絲挽留的意思，就夠了。
然而卿小可卻被這些話，傷透了心。
她渾身涼得發抖，雙手沒有一絲溫度，耳邊只有嗡嗡的耳鳴聲。
她本來想跟牧無炎坦白，自己不是卿鳳棲，是一個外來的游魂。
現在這種境況，只怕沒說完，就會被他給殺了。
沈默總是折磨人。
牧無炎被她的沈默折磨得幾乎要瘋。
他不想在氣頭上傷害她。
上次的霸王硬上弓，他懊惱了許久。
發誓以後絕不會勉強她。
“我真的不是卿鳳棲……”卿小可終於顫聲而言。
“你是何人？”牧無炎冷聲問。
“我……”卿小可遲疑了。
“不必再說！本王沒工夫聽你說瘋話！”
牧無炎甩袖奪門而出。
門框發出一聲巨響，卿小可顫抖了一下，擡起頭來，淚眼朦朧。
“混蛋牧無炎，你都沒聽我說呢，你說完自己的話就走了，還總用身份來壓我，世上最可恨的人就是你！”
她輕聲說著，大顆的眼淚滾落，砸在地面上。
123我好像喜歡上你了
天色漸暗，夕陽透過薄薄的窗戶紙，灑在卿小可身上。
她坐在地上很長時間了，突然站起來，腳部傳來麻痹感。
這樣不行，要去找牧無炎說清楚。
該怎麽樣就怎麽樣。
卿小可穿好了衣服，把臉擦幹凈，推開房門。
“額……您不能出去。”
奉景就守在門外，他有些為難，因為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卿小可。
“是牧無炎的意思麽？”卿小可問。
什麽叫做不能出去，是把我軟禁了麽？
他怎麽總是這樣。
“嗯。”奉景恭敬地低著頭，說：“您請回去吧。”
“可我肚子餓了，想去後廚找些吃的。”卿小可捧著肚子，老老實實地說。
她是個沒出息的人，無論多傷心，肚子都會餓。
可怕的是，無論什麽樣的絕境下，吃到美味的食物，還是會覺得好吃。
“您回去休息吧，一會兒我親自把吃食送進去。”奉景說。
卿小可能看出來，他有些躲閃。
而且從頭到尾，眼睛都不敢看自己。
奉景很少這樣，他只有心虛的時候，才會這樣。
“他呢？”卿小可問。
她毫不避諱地說：“能請他過來跟我一起用膳麽？我剛才好像做了讓他傷心的事，我想當面跟他道歉，奉大人，拜托了……”
奉景受不起，深深地低著頭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見到大王，會轉達的……”他含糊不清地說。
“你也見不到他？”卿小可問：“他現在在做什麽？”
卿小可敏銳地覺得，這客棧裏似乎太過安靜。
她擡眼往外看去，是吃飯的時間，可二樓的走廊上，一個人也沒有。
到處都有人把守，守備格外森嚴。
“您先回去吧。”奉景有些著急，想把她推回去。
卿小可皺眉說：“下面有人，是牧無炎在下面麽？”
她推開奉景，往走廊走，扶著憑欄，往下看了一眼。
看到大廳裏的場景，她忽然心虛地往後一縮。
大廳中央的位置，擺著一張四方小桌。
桌上兩人對坐著，正在用膳。
這兩個人卿小可都認得，是淩綰綰和牧無炎。
淩綰綰來了。
卿小可拉徐祈然的時候，就知道了，這不是魔界，看行人的穿著打扮，應該是臨著無歸境的八怪鎮。
淩綰綰居然親自來了。
卿小可後背貼在柱子上，心跳得飛快。
這算什麽啊，自己像是一個無恥的小三，看到正宮娘娘還躲起來。
卿小可往外探頭的那一刻，牧無炎也恰好擡起頭來。
他盯著眼前精致的飯菜，一點胃口也沒有。
心裏只想，她會不會已經餓了，一會兒要給她送什麽上去。
淩綰綰輕聲問：“大王，您怎麽了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牧無炎說：“你吃飽就回宮吧，外面不安全。”
“找不到小可姐，您就不回去了麽？”淩綰綰問道。
她已經習慣了眼盲的生活，就算看不到，也能準確無誤地靠氣味辨別出菜品，還能精準地給牧無炎布菜。
只是那雙眼睛，毫無神采，令人惋惜。
“嗯。”牧無炎說。
人已經找到了，可他卻讓人封鎖了消息。
淩綰綰突然來了，她曉之以理，動之以情，求牧無炎回宮。
牧無炎只說人沒找到，不能回去。
“你將六弟帶回去，他受了重傷，好不容易救回來，還在昏迷之中，請你多費心。”牧無炎對淩綰綰說。
淩綰綰低頭說好。
沒人知道她有多心酸。
自己的夫君，為了另一個女人，連家都不肯回。
“祝大王快些找到小可姐。”淩綰綰舉起酒杯，恭敬地說。
“多謝王後。”牧無炎說：“快點吃吧，天色不早了。”
“大王是想趕我走麽？”淩綰綰問。
牧無炎說：“本王絕無此意，王後多心了，只是這地方亂得很，你身子弱，不適合久留。”
“可我聽說，大王在此處，住了許多天。”淩綰綰說：“大王住得，我自然也不怕，難得見識不一樣的風土人情，我想明日再走。”
“……”
牧無炎沈默了許久，說：“這地方簡陋，恐怕……”
“大王，綰綰沒那麽嬌貴。”淩綰綰紅著臉說。
就是想留下來陪你，都已經這樣主動了，都不行麽？
牧無炎無奈嘆息：“好吧，我讓人去給你安排房間。”
“可我剛才進來的時候，已經問過了，這裏的客房都滿了。”淩綰綰說。
她是喬裝成大戶人家的夫人來的，身邊帶了春夏秋冬四個柔妹子。
剛進來的時候，已經打探過了。
“我，我與大王同住，只是一宿，不行麽？”淩綰綰紅著臉問。
她手裏絞著絲帕，手指頭一片慘白，心裏十分不安。
尋常人家的夫妻，都是要這樣相處的吧。
牧無炎皺起了眉頭。
“好。”他說：“那就這樣吧，我親自去安排一下。”
他站起來，對著淩綰綰身後的四個丫頭冷聲說：“你們照顧好王後。”
牧無炎上樓，奉景正要給卿小可送吃的。
“趕緊去騰兩間上房，布置成本王住過的模樣。”牧無炎吩咐道。
“淩王後……”奉景皺起眉頭，低聲說：“大王，這樣可瞞不住，會露餡的呀……淩王後身邊那幾個丫頭，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，況且……這房裏，怎麽瞞？剛才她可是出來瞧見了。”
牧無炎伸手，往奉景的腦袋上拍了一下，說：“你怎麽能讓她出來！”
“我又攔不住她。”奉景說：“又怕動靜大了驚動了下面。”
“她怎麽樣了？”牧無炎問。
“眼睛哭腫了。”奉景說：“方才出來說餓了，我才準備了吃食，正準備往裏送。”
牧無炎奪過食盒，說：“你去應付淩王後，這個，我親自送進去。”
奉景接到了一個苦差事，愁眉苦臉。
他搞不明白，為什麽大王要這樣瞞著。
淩王後和卿王後，姐妹情深，她倆沒什麽芥蒂，大王這麽一瞞，倒有些古怪。
將卿小可救出來的事，連黑騎都瞞著。
牧無炎是想保護卿小可。
若是現在將她帶回魔宮，請求將她處死的折子，一定會多得鋪天蓋地。
就算本王頂得住老臣的重壓，可她呢？
牧無炎想等事態平息了，再想一個好法子，將她帶回去。
如果淩綰綰知道了，聖冥王爺那邊，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太後也不會認可。
屆時又是一場風波。
對於卿卿而言，魔宮再也不是避風港，而是龍潭虎穴。
牧無炎不想讓她平白受那些委屈。
牧無炎進房的時候，卿小可正在舉著燭火點燈，較高的燭臺她必須踮著腳，小心翼翼地點，生怕蠟燭滴到手上。
她的樣子，落在牧無炎的眼裏，顯得笨拙而可愛。
蠟燭就要遞到她手背上的時候，牧無炎握住了她的手，不讓那滾燙的蠟燭燙到她，替她將蠟燭點上。
“你什麽時候進來的？”卿小可趕緊把手縮起來。
“你連什麽時候有人進屋，都搞不清楚。”牧無炎說：“叫我怎麽能放心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卿小可說：“是你走路沒聲音嘛，說得我很笨的樣子。”
她低聲說：“而且，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了呢……誰知道你會來……”
“過來。”牧無炎拉住她的手，往桌邊走。
滿桌子的食物，都是她喜歡的，特意讓人按著她的喜好做。
“坐下。”牧無炎說。
他還在生氣，說話特別簡短，都是命令句式。
卿小可只好乖乖按著他說的做。
牧無炎把筷子遞給她，說：“吃。”
她安靜得像是一只可愛的小動物，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時候，就是最美的時候。
牧無炎想起方才沒做完的事，氣得伸手掐住她的小鼻頭。
“你幹什麽呀。”卿小可吃痛，往後躲了，用手揉著鼻頭，“幸虧是原裝的，不然你那麽用力，假體都掐歪了。”
“你可知錯？”牧無炎問。
卿小可皺眉說：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知道綰妹來了，卿小可下定決心要說清楚。
“本王問你，你可知錯。”牧無炎拉住她的手，用適中的力道，捏著她泛紅的指頭。
卿小可說：“嗯，我錯了，我一開始就不該瞞著你，一開始就應該說清楚的。”
“你又要說什麽胡話？”牧無炎說：“說了不中聽的話，惹本王生氣，你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麽？”
哎……算了，死就死吧！
卿小可想了想，話鋒一轉，說：“你聽說過穿越麽？”
“……”
牧無炎皺起眉頭，很苦惱。
“我簡單點說吧。”卿小可說：“這個身體是卿鳳棲，可我不是卿鳳棲，她也還在，只是被血巫嚇慘了，最近不怎麽出現了，你能理解麽？就是在你搶我的那天，卿鳳棲死了，啊不，可能沒死，我也不太清楚她死了沒有……哎，說不明白了……你別急，我慢慢說……”
“……”牧無炎嘆了一聲，搖了搖頭。
“安靜地吃你的飯！”他不耐煩地說。
“那個大騙子徐祈然，他跟我是一個地方來的。”卿小可說：“他也是一樣，身體是徐祈然，但魂魄是別人，懂了麽？”
牧無炎不耐煩地說：“你到底想說些什麽？”
卿小可嘆了一聲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。
對啊，我到底想說些什麽。
“我不是卿鳳棲，卿鳳棲不喜歡你。”卿小可鼓起勇氣，說：“她喜歡的是她的師兄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牧無炎站起來，他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本王沒工夫聽你說這些，我看你是瘋了！”
牧無炎再一次奪門而出。
卿鳳棲不喜歡你，她喜歡的是她的師兄。
這是什麽胡話。
變著法來拒絕本王麽。
好啊，終於是承認了，喜歡的另有他人。
他走得太快了，心亂如麻，風灌滿了耳廓。
“我雖然不是她，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。”
卿小可的這句話沒說完，門就砰地關上了。
“聽到了麽？”她疑惑地問。
應該是聽到了吧……
124去看燈會吧
卿小可自卑的表白，牧無炎沒聽到。
卿小可的話，他只記住了，不喜歡你，喜歡的是師兄。
其他的，他一概沒放在心上。
在兩人談話的時候，他分了心，一直在註意外面的動靜。
感受到氣息不對勁，趕緊找了個借口，說她瘋了，好奪門而出。
牧無炎剛把門關上，就碰到了來探情況的夏柔。
“大王不在此處，還請夏柔姑娘先回去。”
奉景才說完這句話，牧無炎就出來了。
奉景有些尷尬地看著夏柔。
“你有何事？”牧無炎將奉景拉開，看著劍拔弩張的夏柔，不客氣地說：“奉景是我的人，就算你的主子聖冥王爺在這兒，也要給他幾分薄面，你方才是想要出手打他麽？”
夏柔低頭說不敢，默默地把劍插回劍鞘。
天字一號房有古怪。
她們護著淩綰綰進來的時候，就用法術探查過這裏的情況。
只有這天字一號房，周圍擺了迷陣，用預知術也無法探查出，這裏面住了什麽人。
就算是重傷的六王爺，防備也沒有這樣森嚴。
奉景親自守在門外，也說明了，這裏面住的人，不簡單。
“你不敢？本王看你膽子大得很啊，就是不知道，你是天生莽撞，還是受人指使。”
牧無炎哼了一聲，將夏柔的劍踢飛了。
“王後命奴婢來尋大王，奴婢心急，加上奉大人阻攔，所以才……奴婢知錯，請大王息怒。”
夏柔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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